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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章 踏光而來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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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將軍拿著行軍圖走進來的時候就見鳳淩天整個人面色極黑的站在桌子前,而凳子已經慘死在他的腳下。

“殿下,您這是怎麽了?”李將軍放下簾子朝鳳淩天走了過來,朱雀瞥了李將軍一眼,朝鳳淩天吱了一聲,就退了下去。

“殿下?”李將軍見鳳淩天一直冷著一張臉,又喊了一遍。

鳳淩天擡起頭,剛剛浮現在眼裏的風暴就好像瞬間被吸走了一樣,全都被壓在那雙如深潭般的黑眸之中,他站直身子,依靠在桌子上,臉上已經恢覆了面無表情,朝李將軍道:“李將軍有何事?”

“將軍,這是晉城和渭城的地形圖。定國公的軍隊如今集結在渭城,您看,咱是不是應該朝渭城進發。”李將軍根本沒有想到,定國公會兵分兩路,一路駐紮守在晉城,一路卻向渭城進發,且速度之快讓人咋舌。

“不必,通知大軍,半個時辰後朝晉城進發。”鳳淩天直接回絕了李將軍的話。

李將軍是個急脾氣的人,聽到鳳淩天這樣說,立馬回駁道:“殿下,幾年前,臣曾經跟定國公一起作戰,這人雖方正,但是排兵布陣極其的詭異。殿下不了解,若是這樣放任他們往渭城行進……”

鳳淩天根本沒讓李將軍把話說完,聲音冷硬的反問道:“李將軍是覺得本王的經驗不夠?”

“臣不敢。”李將軍低著頭,可心中兀自腹誹著,他的確是怕鳳淩天經驗不夠,畢竟,他是從小兵長一步步爬上來的,幾乎半輩子的時間都用在了戰場上面,可是這位皇子,雖說戰功不凡,可要不是靠著多種助力,他怎會有今天的成就,彼時,李將軍在心中是這樣想的。

“不敢?呵。”鳳淩天冷笑著挑了挑眉,道:“定國公在渭城不會停留太久,大軍朝晉城進發,至於渭城,本王會派一個小分隊前往。”

“可定國公分明帶了五萬的人朝渭城行進,一個小分隊怕是不足以抗衡。”李將軍忍住那巨大的壓迫感,還是一股腦將心裏憋住的話給說了出來。

“足夠了,李將軍若是不信,這主將的位子交給你坐如何?”鳳淩天的手指在桌沿上輕輕的敲擊著,眉目間盡是不耐。

“臣惶恐。”李將軍一聽這話,小腿一軟,立即跪了下去。

“李將軍這可是折煞本王了,若沒什麽事,先回吧。”鳳淩天說罷,直接撩開帳子走了出去。

感受到那股風從自己身邊吹過去,李將軍抹了抹額頭的冷汗,一股冷意從心底散開。這位三殿下氣勢可真是強大啊。

……

東宮,大殿中正是一片歌舞升平的景象,外面飄著冷風,可大殿裏卻是一片暖色,一群穿著風涼的舞女揮著彩色的衣裙如同飛仙那般輕柔起舞。

鳳淩頃半躺在主位上,懷裏還躺著一個眉目妖嬈的女子,那女子的纖手端著一杯酒遞到了鳳淩頃的嘴邊,鳳淩頃呵呵一笑,就著女子的纖纖細手將那酒一飲而盡。

承安進來的時候,鳳淩頃正摟抱著懷裏的女人肆意的喝著酒,嘴上依舊是那樣迷人的笑意,看來他今天的心情著實不錯。想到這裏,他又捏了捏手裏的信封,在原地站了一會兒,不知道待會兒要如何的稟告。

“承安,你這木頭在外面站著做什麽?”鳳淩頃眼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殿外的黑色身影。這是他的親信,看他手裏握著信封,難道是那邊來消息了?應該不會這麽快才是。

承安邁步走到鳳淩頃的身邊,眼神朝四周瞥了瞥,示意鳳淩頃將下人揮退。

鳳淩頃狐疑的朝那些舞女使了個眼色,那些人很是識相的退了下去,懷中的妖媚女子雖說有些不情願,但在鳳淩頃的眼色中也跟著退了下去。鳳淩頃仍舊維持著剛才悠閑的姿勢,承安頓了頓,將手中的信交到了他的手上。

鳳淩頃臉上的笑容隨著信紙的展開愈發的退卻,直到最後,他一下子從榻子上坐了起來,瞇著眼朝承安道:“這是什麽?啊?這是什麽?”

“主子,定國公的速度極快,他將十萬大兵靠在了晉城,然後自己帶了五萬兵直接襲擊了渭城,原本以為他是為了應對三殿下故意制造的假象,結果他直接帶人將咱們的莊園給包了起來,如今,裏面的消息已經不通了。”承安將前線得知的情況都說給鳳淩頃聽。

“他怎麽會知道那個地方!啊?”鳳淩頃也顧不得了,連袍子都沒披就這樣赤著腳走下了榻子,整個人少見的在原地打轉。

“若是查不出還好,可要是被定國公發現,咱們在那裏養了兵,再捅到皇上那裏,主子的境況怕是會有危險。”承安作為鳳淩頃的心腹,倒是沒有自亂陣腳。

“讓我想想,讓我想想。”鳳淩頃幾年前在渭城秘密盤下了一個莊園,名義上用作經商,可實際上卻是暗中在訓練自己的小軍隊,有鳳淩天的鬼營在前,毫無疑問,他也想來一個,只是,這件事向來做的密不透風,怎麽會教人發現了呢。

“主子,若是真的被揪出來,我們只能用替死鬼了。”承安出主意道。

……

鳳淩頃這邊正在為渭城的事情而煩惱的時候,秦素已經開始計算出走了。十七見秦素在紙上寫著什麽,不由得湊上前問道:“主子,你這是在做什麽?”

“十七,大件兒的東西盡量別帶了,一是避免貴伯看出什麽,二來,等咱出了京城可以再去買。”秦素一邊盤算著一邊同十七說著。

“主子,小寶那邊要怎麽辦?”兩個大人已經把事情給商議好了,就等著走了,可是小寶還什麽都不知道。這兩天,雖然沐錦雲沒有再來上課,但是小寶每天還是拿出一個時辰來看書,吃飯的時候提到鳳淩天的頻率也格外的高。

秦素在紙上算賬的手停了停,看了看裏間拱在被子裏自娛自樂的小奶包一眼,想了想,朝十七道:“小寶的事情我來解決,十七,記住,明天不能露出一點破綻。”

十七點了點頭,轉身走了出去。秦素將賬都算好以後,收拾好東西,這才走到床邊。

被子裏的小家夥兒聽到了娘親熟悉的腳步聲,他蹭的一下從被窩裏露出一個頭,小小的俊臉上還扮著嚇人的表情。秦素被他的樣子給逗笑了,掀開被子躺了進去,小寶很是順溜的滾到了秦素的懷裏,母子兩個躺在被窩裏,抱著那軟軟的小身子,秦素撫著小寶後背的手突然停住了,小寶原本還像一只被順著毛的小貓咪,可是沒有了秦素的安撫,他瞪大眼睛,那神似鳳淩天的一雙眸子疑惑的盯著秦素。

看著這雙眼睛,秦素的回憶有些不受控制的回到了兩天前的那個夜晚,她仍舊記得那人看著自己時目光裏的神色。

“娘親?”小寶見秦素不說話,揚起小手在秦素眼前揮了揮。

秦素回神,抓起小寶的手放進暖和的被窩裏,準備問出口的問句也變成了陳述句:“寶寶,娘親明天要帶你走。”

“娘親要帶小寶去哪裏?”小寶似乎還不是太明白這個走的意思。

“離開王府,離開京城,你願意跟娘親走嗎?”秦素並不覺得她此時是在跟一個孩子說話,而是以一種平等的姿態在詢問兒子的意見。

“小寶以前就說過啊,娘親去哪裏,小寶就去哪裏。”小寶環著秦素的脖子在她身上蹭啊蹭,那股好聞的味道讓他心裏十分歡喜。

“娘親這次是帶著寶寶悄悄的走,所以明天早晨出門的時候,你要裝作什麽也不知道,就像平常一樣,知道了麽?”或許是穿越到這個時空後的第一次重大行動,秦素想的事情很細,很小的地方她都考慮到了。

小寶瞪大眼睛,裏面有秦素沒有發現的狡黠光芒,他小小的身子蜷縮在秦素的懷裏,用力的點了點頭道:“小寶知道的!”

做好小寶的工作以後,秦素帶著一種即將開始新生活的刺激感抱著小家夥兒沈沈的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晨,

秦素將貴伯叫到了西廂。貴伯進來的時候,同往常沒有任何的區別。他恭恭敬敬的站在秦素的面前,聽候秦素的吩咐。

“貴伯,如今京城裏的情況如何?這些天一直很冷,難得今天天兒不錯,我想帶著小寶出去逛逛,順便買些東西什麽的,你看怎樣?”秦素臉上也沒有因為撒個謊而有多大的表情,反而依舊是淡淡的。

貴伯聽了這話,面上先是有些猶豫,隨即回道:“王妃,今日京城的各大關卡嚴格的搜查,所以城裏倒也安全,只是,你帶著小主子出去老奴終究有些不放心,不如這樣,我派兩個人暗中跟著你們,你看如何?”

秦素求之不得,畢竟這個時候如果拒絕,怕是會引起懷疑,所以她點頭答應,至於那兩個尾巴,出了王府到了外頭就比較好解決了。

“那王妃萬事小心,王爺臨行前曾經吩咐過老奴,一定要保證王妃和小主子的安全。”說這句話的時候,貴伯沒有再低頭而是大大方方的瞅向秦素,眼睛也將秦素的反應收入了記憶之中。

秦素聽了這話,點頭道了句謝。

等到秦素母子和十七出府之後,貴伯一招手,暗處的黑色身影又冒了出來。

“待王妃出了京城,你們再動手將月白樓的兩個暗衛給解決掉,接下來的事情就按照原計劃來。通知所有鳳衛,萬萬不能傷了王妃和小主子,這是王爺親口吩咐過的。”

“是。”那人點頭應聲而去。

……

從王府出來,秦素朝十七耳語道:“十七,能想辦法將那兩個尾巴給甩掉麽?”

“主子,月白樓的人在後面收拾,咱們正好趁著人多開溜。”十七指了指前面擠滿烏泱泱人群的長安街朝秦素回道。

秦素抱緊小寶,看了看前後的形勢,點了點頭。

兩人走路的時候偏偏挑那種擠死人的地方走,明明直線就能到達的地方,硬繞了好大的彎兒才到。走進那裁縫鋪子前,十七見人群中月白樓的兩個侍衛給自己打了個招呼,這才放心的朝秦素道:“主子,已經甩掉了。”

“那好,咱們快些,月娘應該在裏面等著了。”正說著,裁縫鋪子裏面的簾子被掀開,白色纖細的身影正是月娘。

“月娘,衣服都準備好了麽?”秦素曾提前告知月娘幫忙準備幾套樸素的農家衣服,畢竟穿著華貴的料子出京太過引人註目。

月娘沒有說什麽,只是點了點頭。將兩大一小引到了裏面。

只一會兒的功夫,她們就換了兩件男式的粗布衣服走了出來。

“你們的人都準備好了麽?”十七對於月白樓向來是沒什麽好感,因此對月娘也是一臉不太友好的態度。

月娘點了點頭,轉而朝秦素道:“秦姑娘,馬車已經在後面候著了,你們只要坐在車裏不說話就好,小家夥兒記得藏一藏。”說罷,又從袖子裏面掏出兩小撮胡子遞給了秦素和十七。

“一旦安全,你們的人就可以撤離了,這次的事情麻煩你們了。”秦素心中想的是,等到安定下來,月白樓的人回去覆命的時候自然就會知道自己的住處,這樣,一旦樓月白需要動刀,也可以找來。這樣也算還清了他的周全。只是,秦素這樣想,不代表樓月白也會這樣想。

月娘看著秦素的目光有些覆雜,她上前拉住秦素的手拍了拍道:“秦姑娘,無論如何,主子的事情……都……都麻煩你了。”

“時間不早了,必須得走了。”月白樓的兩個暗衛上來朝月娘行了個禮,語氣匆匆的道。

月娘看著秦素的眼神似乎帶著幾分不忍,可終究還是放開了抓住她的手,目送著她們母子被送到了後院。

“月姑娘,你又何必傷神,主子這樣決定自然有主子的用意。”一裁縫鋪的老板走上前,拍了拍月娘的肩膀。

月娘看著秦素的身影上了馬車,她腳步一動,想要走上前,卻被裁縫給抓住了胳膊:“月姑娘,主子決定的事情誰也無法更改,主子讓他們去送死,咱們也沒法子。”

“老莊,不知道為什麽,我總有種感覺,這世上,除了秦姑娘,可能沒有一個人能治得了主子的心臟。”秦素的馬車已經消失在後院,可月娘仍舊盯著那個地方出神,她喃喃的朝身後的老裁縫道。

老莊想了想,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道:“你別傻了,那是主子從娘胎裏帶來的病,這麽多年月白樓請的人還少麽,月姑娘,你要知道,主子除了心臟上的病,他的心理也有道坎兒,只要他一天邁不過那道坎兒,他身體上的病即使好了,也無用。”

“對於那位秦姑娘,只能讓她自求多福了。”老莊說完,就走了出去,剩下月娘呆呆的站在窗前,聲音低低的如同雨滴飄落在葉上:“他心裏的確有病,他把自己關在裏面,不相信任何人啊,任何人……”

……

秦素母子和十七坐在馬車裏,而兩個暗衛扮作車夫的模樣坐在前面。未免顯眼,這馬車是極其樸素的那種,不過裏面空間倒是很大,而且也放了許多雜七雜八的東西,讓這車廂不至於太過詭異。

秦素抱著小寶指了指旁邊的一個大箱子道:“寶寶,待會兒出城門的時候,你就躲在這箱子背後好不好?”

小寶看了眼那發舊的大紅箱子,又聽了聽娘親的話,乖巧的點了點頭。

“快到城門了。”兩個暗衛在車子口提醒道。

秦素就小心翼翼的將小家夥兒藏在箱子背後,又用一塊藍色洗的發白的布連同小寶將箱子蓋了起來。這樣做也是為了降低辨識度,畢竟如果馬車上多出一個孩子,會很容易被人記住。

十七見秦素的表情有點沈重,不由得摸了摸自己的假胡子,笑嘻嘻的朝秦素道:“主子,你放心,咱們肯定會順利出去的。”

“你們去哪裏的?”正說著話,盤問的守城士兵已經走了過來,他們掀開馬車的簾子,朝裏面的秦素和十七道:“下車盤查。”

四個大人都被拎了出來,依次接受檢查,有個士兵朝秦素問道:“你們這是要去哪裏,車上都是什麽東西。”

“回官爺,我們家就住在京城外的十裏地處,這不是趕上過冬,今年莊家收成不錯,置辦了些東西準備回家過年呢!”秦素故意粗著嗓子道。

“不知道三殿下正帶兵出去打仗麽,你們倒好,還在這裏置辦年貨準備過年?”那士兵嫌棄的踹了腳秦素的馬車,罵罵咧咧的說了幾句。引得周圍不少的人暗自偷笑。

秦素也只得點頭一個勁兒的應道:“是,官爺說得對。”

又被進行了一會兒思想教育,秦素他們才被放行。一出城門,秦素就掀開布條將小寶抱了出來。

小寶緊緊的抓住秦素的衣服,咕嚕著大眼睛道:“娘親,剛才他們差點就要掀這裏了。”

“好了好了,沒事兒了,都過去了。”秦素將小寶抱在懷裏安撫著,其實剛才那些人搜查馬車的時候也把她嚇了一大跳,小寶沒被查出來,真是萬幸。

“秦姑娘,往哪裏走?”馬車停在大路的分叉口上,月白樓的暗衛朝秦素問道。

秦素知道,往右走就是晉城,那裏就是鳳淩天要去爭搶的地方,很顯然,她不會往槍口上撞,所以很是肯定的回道:“左邊。”

……

渭城裏,定國公帶著人已經面前這所建立在半山腰的莊園給圍了起來。蘇衛跟在定國公身邊,眼神中帶著幾許不相信的朝定國公問道:“主子,這消息可靠麽?”

“可靠,我已經派人查過了。”定國公毫不猶豫的回道,若是細聽,還能聽出幾分咬牙切齒的味道。他的女兒毀在太子的手上,得知這個消息無疑是老天幫他,若放在尋常,五萬兵來圍攻一個莊園怕是會讓人嗤笑,可是放在當下,定國公覺得,用五萬兵力來折太子的一只翅膀,也是很值的。

“那裏面的人該如何解決?是活捉還是?”蘇衛等著定國公下令。

定國公站在半山腰看著山下隱隱的人影,一咬牙道:“全部杖殺。”

事實上,定國公小瞧了這莊園。既然鳳淩頃有意將裏面的私家軍隊打造成同鬼營一般的存在,所以這些隱藏在莊園裏的士兵戰鬥力要超出尋常兵力的好幾倍。饒是定國公治病有方,可是碰上這麽一群以殺手為目的培養的人,雙方交戰的時間還是超出了定國公的預期。

就在雙方軍隊交戰的時候,一小批身著同定國公的軍隊一樣衣服的人也混入了戰鬥之中,對於莊園裏的早就被訓練好的殺手們一個也不留。有了他們的加入,這場戰爭的速度開始加快,就在要收尾的時候,那一小批人又匆匆消失不見,整個莊園中可謂是極度的混亂,所以壓根就沒有人將註意力放在這群有心偽裝的小隊身上。

半個時辰後,渭城半山腰的那所巨大的莊園被一把火燃盡了壽命,另一邊的山坡上,一個嬉笑的男子摘下了黑色的面巾,笑瞇瞇的朝旁邊的黑色身影道:“老大,咱們這次殺的可真是爽。”

“他們現在未成氣候,當然不是咱們的對手,不過,也幸好將他們扼殺在這個時候,否則,等以後翅膀硬了就難處理了。”驚鴻一小半面具仍然扣在臉上,唇角微微一動。

“是主子有先見之明,借著定國公的手搗了太子的這個窩。”老四嘿嘿的笑著。

……

這邊戰場打得火熱,秦素那邊已經顛簸的不行了,不得不說,她選的那條路極其的坎坷,花了一個多時辰才到了運城,而到了運城的第一件事,秦素就將幾人來時乘坐的馬車給換掉了。然後幾人挑了一家不太顯眼的小酒館走了進去。

“今天晚上之前必須出了運城,在運城外找家客棧歇著。”秦素對於面前的碗筷雖然有些嫌棄,但特殊時期,也顧不得了,她一邊給小寶擺弄飯菜,一邊朝月白樓的兩個暗衛道。

那兩名暗衛聽了秦素的話,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

就這樣,一頓午飯吃的匆匆忙忙,一行人換了輛馬車又接著朝城外駛去,終於在傍晚時分到達了運城郊外的一家客棧。

“幾位是打尖還是住店啊?”小二揮舞著毛巾顛顛的走上前朝他們問道。

兩名暗衛去放馬車,秦素直接要了兩間房,又點了幾個菜,這才帶著小寶進了房間。

趕了一天的路,她的神經極其的緊繃。如今得了一個房間,雖說不能大意,但總能歇息一會兒了。小寶已經累得睜不開眼睛了,被秦素硬拉著餵了幾口飯這才翻個身子睡了過去,而十七,一副精力十足的模樣,她拍拍胸脯,朝秦素道:“主子,你先睡,我來守夜就行。”

“你也稍微睡一下。”十七再怎麽彪悍也終究只是個姑娘家,況且,這種情況下,秦素根本睡不熟。只是秦素和十七都沒有想到,這一晚,她們誰都沒有合過眼。

事情發生的很突然,十七由於習武的原因,所以對聲音很是敏感。她聽到動靜的時候,屋子裏已經是一片漆黑,根據聲音的方位判斷,打鬥好像是發生在隔壁的房間,那不正是兩個暗衛的住處?

十七一聽不好,先要去通知床上的秦素,可還沒走到床邊,就聽到秦素淡淡的聲音響了起來:“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主子,隔壁……”十七的話還沒有說完,她們房間的門突然被踹了開來,烏漆墨黑的一片什麽也看不見,只是那大動靜將小寶也給吵醒了。他小小的身子縮在秦素的懷裏微微的顫抖著。

不知是誰一把點亮了房間裏的火光,秦素第一眼看到的就是捂著胸口躺在地上的兩個暗衛,那兩個暗衛瞅了秦素一眼,爬起來順著窗戶就飛了出去。

“哎,你們這兩個不靠譜的。”十七一看,心口的火蹭蹭的上來了,那兩個人不是月白樓派來保護的麽?怎麽到了關鍵時候就撇下她們自己撤了呢!

“閣下,你們是誰?”秦素對於那兩個暗衛只瞥了一眼,就將視線落到了門口的一行黑衣人身上。幾個人都用面具蒙面,根本看不清容貌。他們聽了秦素的話,仿若沒聽到一樣,站在中間的戴金色面具的人朝兩邊的人點了點頭,那兩個人就直直的朝秦素飛了過來。十七見那兩人要朝秦素動手,一個閃身就到了秦素的面前。

沒有人發現,金色面具男在看到十七動手的時候眼裏閃過的一抹異色。而十七此時更是無力想其他,她自詡武功不錯,可這兩個男人怎麽這麽能打。秦素站在床邊,看十七已經要抵抗不住,她的目光又朝金色面具男看去,張口問道:“閣下,即使你想殺我們,也該給了理由不是?”

金色面具男看了秦素幾眼,卻並沒有制止那三人的打鬥,反而是站在原地,看著十七無力反抗。

電光火石間,秦素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她將小寶護在懷裏,然後就站到了三人的面前,*聲呼叫,撲到了秦素的身上,可令人咋舌的卻是,那兩個黑衣人卻是收回了要打出去的拳。速度之快,在秦素的耳旁刮起一陣風。

秦素見事情果真同自己想的一樣,她拍了拍十七的肩膀,轉過身朝金色面具男道:“既然閣下不是來殺我的,那麽你們找我有什麽目的?”

“帶走。”沙啞的兩個字從金色面具男的嘴裏輕輕吐出,秦素和十七已經沒有回寰的餘地。

“那兩個臭不要臉的,還是不是男人。”十七和秦素一起被帶到了馬車上,出乎秦素的意料,這些人倒是沒有將自己綁起來,想來,這些人來歷不明卻武功極高,大概也是不怕自己會逃跑。而十七從上了車就一直在罵月白樓那兩個逃跑的暗衛。

“娘親,我們這是要去哪裏啊?”子時剛過,小寶還是昏昏沈沈的模樣,他抱著秦素,嘟著小嘴迷迷糊糊的問道。

秦素抱緊他,聽著馬車周圍響起的馬蹄聲,壓制住心中對前路的迷茫,摸著小寶軟和的頭發道:“不管去哪兒,娘親都會陪著小寶的。”

好似得到了滿意的答案,小寶在秦素的懷裏又睡了過去。

“主子,是十七無能。”十七看到小寶昏睡的模樣以及秦素眉目間的疲憊之色,聲音低落的道。

“十七,若是沒有你在身邊,我只怕離開王府都困難。”秦素安撫的拍了拍十七的手回道。十七的武功雖不是頂尖,但是防身足夠了。

“他們這要帶著我們去哪裏?都怪那兩個臭不要臉的。”十七嘴上雖這樣說著,可心裏明白,今天晚上碰到的這些對手,即使是加上月白樓那兩個暗衛,她們好像也沒有勝算。

“如此,咱們同月白樓也就沒有什麽牽扯了。”秦素如今才轉過彎來,原來,在裁縫鋪的時候,月娘目光裏的神色,以及那些話,都是有寓意的,也就是說,從她打算離開的時候,月白樓就已經準備放手了。

樓月白,是你先違背信用的。

馬車在幾個黑衣人的“護送”下,一路朝西奔去。大晚上的看不清,只覺得這路格外的不好走,等到天亮的時候,秦素透過那翩飛的簾子一看,臉頓時黑了,果然,這車子竟是沿著她們之前走過的原路一直往西,那裏,可不就是晉城嗎?

如今晉城正是軍事重地,若是再碰上鳳淩天,那可就真是一場好戲了。

秦素還想要再看看外面,可視線已經被突然扯下來的窗戶給擋住了。

罷了罷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了。

……

事實上,馬車的確在往晉城飛馳,兩軍現今在晉城外開戰,正是晉城正是兵荒馬亂之際,這樣一輛帶著幾分詭異的馬車很容易引起別人的註意。

秦王府,在得知秦素離開的消息後,貴伯立即帶著人全面守衛著墨楓居,並且告誡府中所有的人:“王妃和小主子生病了,都在墨楓居休息,不準進去打擾。”說完,就讓府裏剩下的暗衛將墨楓居圍了個滴水不漏。

那邊鳳淩頃正等著找鳳淩天的麻煩,貴伯這樣動靜有些大的動作反而引來了他的註意。

“主子,這件事要如何?”承安聽到秦王府這消息的時候,只覺得奇怪的很,莫名奇妙的很,後來再派人去細查才知道,那位秦小姐帶著兒子自早晨出門後就再也沒有了蹤影。這消息對於東宮來說,無疑是一個可以好好利用的借口。

“秦素離開京城去了哪裏?”鳳淩頃比較在乎這一點,若是單純的逃跑那還好說,若是去找鳳淩天了,這件事可就要好好謀劃謀劃了。

“屬下再去查一查。”承安點頭木然的轉身。

“好好查一查,可別錯過了什麽有趣的事兒。”鳳淩頃這幾天正在為渭城的事情上火,表面上沒表現出來,可心裏的那把火足夠把秦王府給燒了,若是現今被他抓到風淩天的小辮子,他就將自己所受的千百倍的還回去。

……

耳邊漸漸的響起烏泱泱的鬧騰聲,秦素和十七想要看看外面動靜如何,可奈何這馬車就跟個鐵籠子一樣,窗戶被關上以後,絲毫看不到外面的場景。

又走了一陣子,那陣子亂騰騰的聲音似乎已經過去了,可取而代之的就是死一般的寂靜。

“十七,晉城距離京城往西多少裏地?”秦素感覺那個不好的念頭的越來越重,既然是去了這條路,那麽她已經無比的確定了,這些人將自己綁起來,或許跟定國公有關,或許跟太子有關,難道他們是想拿自己來要挾鳳淩天麽?秦素被腦子中的這個想法給逗笑了。

“應該是不遠,那天好像聽貴伯說過,只不過地勢比較覆雜”十七回道,卻被秦素臉上的表情給疑惑到了。

“娘親,黑黑。”小寶在秦素的懷裏醒了過來,睜開眼便是烏黑一片,他伸著小手摸到秦素的臉上,軟軟的道。

“外面怕是淩晨了。”秦素將身後的包袱拿出來,遞給十七,說道:“這裏面還有些東西,你們倆先吃一些。”

“娘親也吃。”這種時候,小寶其實是格外的依賴秦素。

秦素搖了搖頭,她實在的吃不下去。

“停車,停車,晉城外五十裏不準行人,你們不知道麽?瞪什麽瞪?還不快滾?”馬車外,查崗的地方,一個士兵拿著劍朝面具男指指點點的道。

金色的面具男冷哼一聲,馬鞭一揚,行駛的馬車立即朝晉城的方向行進。守崗的一隊士兵見情況出現異常,立即吹號。

此時的晉城外,攻守兩方正在交戰,定國公站在城樓上觀戰,可視線忽然被遠處快速駛來的小黑點所吸引。他迅速的招來人,可無一人知道那馬車的來路。

那馬車上還站著幾個人,速度極快的朝正在交戰的混戰軍隊中行駛而來,馬車上站著的那幾人一邊控制馬車,一邊應對攻來的士兵,幾人的身手極好,士兵們根本阻攔不住,那輛馬車就如入無人之境一般,直直的朝晉城的城門方向而來。定國公見那馬車朝城門口而來,一時之間又在想,難道是自己這邊的人,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卻是打消了他的這個念頭,因為他看清了坐在馬車裏的人。

幾個面具男朝城門行進的時候,一個士兵拿著刀突然跳到馬車的後面,那鋒利的刀從馬車下使勁兒一別,而後面的士兵也用力的將矛頭對準了馬車後面的那一塊板子。

隨著哢嚓的一聲,那馬車後面的板子竟被生生的卸了下來,裏面坐著的人也出現在了眾人的面前。

定國公反應極快的指著馬車裏的那對母子朝身邊的射手道:“快,放箭,殺無赦。”

突然湧出來的叫喊聲讓十七他們一窒,十七和秦素的眼睛呆在黑暗中太久,突然見光有些不適應。

砰砰的箭聲響在耳邊,秦素將小寶緊緊的抱在懷裏,眼睛警惕的看著四周,慢慢的恢覆了正常視力。而十七擋在秦素的前面,她站在馬車後阻擋著那些殺過來的士兵。

“主子,那位可是秦王妃?”蘇衛一臉激動的看著馬車裏的人,所謂的天上掉餡餅說的就是如此吧。

“蘇衛,派人出去探探,看看那幾人是敵是友。”定國公指著幾個面具男朝蘇衛道。

蘇衛正要點頭應是,結果軍隊中幾個穿著普通秦王士兵服的士兵忽然從隊伍中飛了起來,目標直指馬車裏的秦素。

站在遠處的老四看著這一幕,笑道:“果然有內奸混在軍隊裏,這下你們可被我捉住了。”說罷,連射幾箭,毫無虛發的射在那幾人身上。

場面因為這一輛馬車頓時變得更加混亂起來,誰是對手誰是朋友根本分不清了,幾夥人就圍著那馬車打了起來。而定國公命人放箭的令一直沒有停過,當然,鳳淩天這邊,老四也一直在放暗箭。

“嘭”一聲巨響,不知是誰用力竟將那馬車的頂蓋給毀了,秦素和小寶絲毫沒有遮擋的暴露在眾人的眼中。

場面極度的混亂,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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